我还真是遇鬼体质。
不然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见鬼是封建迷信的李茂，家里竟然会住着小鬼，且还会故意隐藏自己的鬼气，只露出一抹，如果不是青瑶厉害，都察觉不到……
就，就还挺讽刺的。
青瑶沿着屋子走了圈，眼里带着试探，走得非常小心，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里屋，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其他，我竟看到一双鬼手，从里面伸了出来，放在门把上，大概发现我们正在看它，又悄悄地把鬼手缩了回去！
它挺小心的，但非常倒霉的是，这一幕不偏不倚，偏偏被我们看到了。
说时迟，那时快，青瑶几乎在小鬼缩手的同时，干脆走了过去，二话不说地，一只手把小鬼拎了出来，小鬼在青瑶的手里可劲挣扎，模样狼狈。
“帅！”我由衷地夸了句，不过看到是只小小迎亲鬼的时候，还是有些失望。我本来以为可以钓个厉害的大人物出来，没想到就是这个小角色，连喝一壶都不够……
我很失望，青瑶也差不多是这表情，不过聊胜于无，我们捉了小鬼，青瑶还是决定审问一下。把小鬼困在笼里，迎亲鬼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，哇哇喳喳说着我听不懂的混账话。反正说得是鬼话，不是人话。
青瑶没有耐心，直接踢了笼子一下，“说人话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。还有，这里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大家伙？”
小鬼一个劲地摇头，不知道是故意兜着，还是真的一问三不知。
然后哇哇地东指西指，简直不知道它在说什么。青瑶不耐烦，再用脚踹了下，小鬼安静下来，仍然没有办法给到任何可以用的信息。我一个头、两个大。
夏静观察了一会儿，把小鬼留在原地，示意我们三先聊聊。她压低声音说。“我怎么觉得那只小鬼不是不说，是说不了人话，不如我们找个能听懂鬼话，也会说人话的家伙，给它沟通吧。”
夏静说得也有些道理，毕竟还真有些道行不够的小鬼，是说不来人话的。
也有这方面的可能。
它鬼话我们三都听不懂，我没有办法，只能把诺诺叫了出来，诺诺对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要自己出面表示了非常大的不爽，但在青瑶的胁迫下，还是规规矩矩，安安生生地过去，问小鬼问题。
我们三，在另外一边站着，等着结果。
看到我套拉着脑袋，不是很有精神，夏静撞了撞我的手肘，问我怎么了……我轻轻叹了口气，稍稍把肩膀一耸。“你是不知道，诺诺什么都向着晋牧，是晋牧的人。我估计这事情它肯定会给晋牧说，到时候他又得念叨我闯祸了。”
“那你挺可怜的。”夏静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以表同情。
我就冲她扯了扯嘴角，呵呵地笑了声。我们交流的时候，青瑶就在一旁听着，忍俊不禁地一声笑出，竟是饶有兴致地给我开玩笑。“这倒无妨，反正你十次有八九次都在闯祸，一来二去，次数多了，晋牧早就习惯了。你这不给他闯祸，也有别的事情会被他念叨。”
“青瑶！”我不服，他挖苦人的本事，真是越发厉害。
夏静也不帮我，只躲起来偷偷乐呵。我忍，得亏诺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，并没有耽误太多的功夫，不然我能尴尬到死。小鬼关在笼子里放在桌上，诺诺带着我们进到房间来。
她先把柜子拉开，指了指里面放着七七八八的东西，里面有手镯，有耳环，有手表，还有少量的现金和几个还挺漂亮说不上名字，但应该值几个钱的打火机……
我记得，李茂那家伙是不抽烟的，在外跟俨然一副老学究的做派，严谨而无趣。
可是不抽烟，那打火机在这就挺奇怪的。
青瑶把玩着打火机和一些小玩意，“我听说李茂都没有成家，怎么这柜子里有这么多的珠宝首饰，而且款式风格都稍稍有些不同，有严谨大方的，有漂亮独特的，还有的是上个世纪的老款，有的又是刚刚新出的玩意。如果这些都是一个女人的，你说她该有多善变？”
青瑶端着，虽然欲言又止，但里面的意思，我稍稍一回味，却是品了出来。
这些东西，都是李茂顺手牵羊，从已经死去的病人那里偷到的。
虽然这事情让人很不耻，但，他的确做得出来。
而且我们已经亲眼看到了，也不存在冤枉李茂这么一说。
最重要的是，我找到了老婆婆的那个镯子。
那个老婆婆非常喜欢，并且心心念念要交给敬老院的镯子，关键是事后镯子不见了，李茂不但不交还，还在东窗事发之后，诬赖镯子是我和夏静偷的，倒打一耙的本事，着实厉害呀。
青瑶拿出手机，拍了一张照，那意思非常明显，是留着以后给李茂对峙用的，当然如果李茂那时还不配合，这张照片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用处。
不过，这都是后话。
诺诺默默地把抽屉关上，又走到床边，把床头柜上放着的小盒子打开……
那里，竟然停了一非常阴诡的佛龛。
佛龛是黑色的，上面刻着奇奇怪怪的纹饰，和我以往看到的佛龛有很大的区别，它不像用来供奉神灵的物件，倒像是供厉鬼栖息的场所。
“真有意思呀。”青瑶来了兴致，俨然一副今天就要把这里一锅端里的感觉。
我心虚地笑笑，果然有蹊跷。
偏偏这时，外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，夏静骂了一句，该不是李茂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吧……
我们这样，会被捉个正着的！
青瑶手快，先把小鬼捉了过来，再吩咐诺诺。“你，开个鬼洞，让我们暂时躲在里面，不让李茂发现，鬼洞那边可以连着鬼道，我们刚好离开。”
青瑶到底是青瑶，我和夏静光顾着手忙脚乱，她那边已经提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。
厉害呀。
诺诺按照青瑶的吩咐，开了鬼洞和鬼道，我们三刚刚躲进鬼洞，门就从外面打开了，站在门外的，赫然便是李茂。
还真是冤家路窄，得亏我们躲闪得快，没有被李茂发现，不然依着他的性子，肯定要告我们一个入室偷盗，他才心满意足。
“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李茂进屋，刚才把白大褂脱了下来，随手往沙发上一扔，又几下几下地开始收拾，把放在桌上的快餐食品的垃圾，统统收拾到了垃圾桶里。李茂的屋子算不上干净整齐，不过勉勉强强也能看得过去。
他简单地收拾了下，坐在沙发上，再把今天从太平间顺出来的东西拿在手上，稍稍端详了番，“今天死的，都是穷光蛋，都没有什么好东西。也就只拿了这幅耳环，看着是金子做的，也不知道值几个钱。”
李茂一边说，一边啧啧，话里竟是嫌弃。
可他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，我就不懂了，他拿了死人的东西，已经违背了良心和初衷，竟然还东嫌弃西嫌弃，他难道都不会觉得愧疚吗？夏静的想法和我差不多，她跃跃欲试，“我知道不能暴露，但他说话真的很欠揍，我能过去给他一拳，打他一顿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青瑶言简意赅，用两个字高度概括。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，但看向李茂的眼神那叫个锐利，她也不会放过李茂。
李茂坐着休息了会，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，站起来走了一圈，嘴里还在喃喃自语。
“小鬼头今天怎么没有出来闹，这家伙去哪儿了？”他说的当然是那只被青瑶关在了笼子里的小家伙，小家伙听到李茂在叫它，一个劲地上蹿下跳，蹦蹦哒哒的。
“你给我安静些。”我瞪了他一眼，可不能让李茂发现我们……
不然，事态会变得特别麻烦。
“算了，指不定又去什么地方玩了。”李茂找不到小鬼，估计是它一直都非常顽劣，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，我稍稍地松了口气，把悬在半空的担心稍稍回落，轻轻出了口气。
不过我确定了另外一件事情，李茂和小鬼认识，说不定还是他刻意找上小鬼的呢。
我，就知道。
李茂起身，走到里面的房间，把手里拿着的耳环放进抽屉里，再清点了下东西，把老婆婆的手镯拿了起来。“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成色这么好的镯子了，反正有几个不懂事的实习生给我背锅，我当不知道就好。让我把这东西吐出去，这……这不可能！”
“靠！”我再是忍不住，干脆骂了一句，我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恶的家伙！一想到自己竟然要替这种人背锅，我就浑身上下各种不爽不忿，眼瞅就要爆发出来。
“谁！”李茂听到了我们这里的动静，皱眉询问。
夏静连忙伸手把我的嘴巴捂住，再往后缩了缩，进到鬼洞里。她还瞪了我一眼，我挠了挠脑袋，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青瑶笑了笑。
我知道冲动是魔鬼，主要是李茂刚才的话着实过分，堪堪已经踩到了我的头上，我忍不住，这才稍稍爆发……
然后，我就被青瑶他们埋怨了。
李茂寻了一圈，什么都没有寻到。小声嘀咕了句。“还真是奇了怪，难不成是我听错了？”
他没有在这事情上继续纠结，我也稍稍松了口气，把悬在半空的担心落了回去。
李茂在屋子里走了一圈，走到佛龛的位置，把里面的黑佛取出，用消过毒的毛巾轻轻擦拭。虽然是黑佛，但是上面纤尘不染，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，李茂应该每天都擦拭黑佛，恭敬谦卑。
他倒是有心，可为什么不能放在正道上？
青瑶没有让我们走，摆明是要听李茂等会会说什么，她还想从中得到些可以利用的讯息。
“我真不想做医生了，也不想每天只能捡些没意思的小便宜。”李茂轻哼了声，眼眸突然变得锐利起来，我心悬吊吊的，甚是不安。
李茂往后一趟，躺在床上，憧憬着刚才的那个白日梦。
“这种人，心术不正，就算真的可以发一笔横财，也只能潇洒个开头，很快就会付出代价。”青瑶看不惯李茂，眼眸锐利地总结说。“而且你信不信，他敢小偷小摸，那他说的大买卖，说不定是要杀人放火，为所欲为了……”
我心没有谱，也不知道李茂到底会有多疯狂，不过细细想想，青瑶这么说，也……也挺有道理的。
就，她可能是对的。
“走吧。”青瑶笃定，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发现，倒不如现在走人，回去商量。
“那这只小鬼怎么处置？”鬼道的出口就在宿舍的门外，我们一般往外走，一边讨论。我提着这只迎亲小鬼，在手上晃悠，嘴里念念有词，甚是欢喜。虽然听不懂迎亲鬼说话，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，应该是在求情。
“带回去，好好审问呗。”青瑶都没有想，干脆回了句。然后我们往外走，下楼的时候，我不小心和一个身穿铠甲的人撞了个满怀。
那人把我撞倒，但是没有说一句对不起，就低着头快步走上宿舍。
李茂住的宿舍是医院统一安排的，那一幢楼下来，不是医生就是护士，所以这个打扮奇怪的男人，也是医生？
不过我得说，做医生长成他这样，会不会稍稍有些非主流？
我停在原地，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奇怪的男人。青瑶也停在原地，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……
“你们怎么了？”夏静眨巴了下眼睛，有些看不大明白，我不知道怎么给他细说，但感觉真真不大好。
我的意见，难得和青瑶一致了次，因为她竟一本正经地问我。“早早，你不觉得，刚才那个男人，有些奇怪吗？”
我点头，我就说嘛，我和青瑶虽然八字不合，但总归有意见统一的时候，我非常确定地点头，可坚决了。“是挺奇怪的，我就没有见过这样出COS的，现在可是大夏天，他这样穿不热吗？而且撞到我都不道歉，你说这人怎么这样？”
我开始吐槽就停不下来，把刚才那个奇怪的家伙，好好数落了翻。
青瑶全程默默看我，也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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